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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3 墨發制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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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3 墨發制筆

一桿標槍被強勁有力的手臂拋出,槍身如身有羽翼,頻頻小幅度快速振翅,刺破炎熱。

優美的一段拋物線,讓一旁的學生們都不得不讚嘆這個弧度,靜待即將創造出的成績數字。

可那只手的主人,扔完只是看了一眼,便心中有數。

皺著眉,轉身去回蘇蔚藍昨夜發的信息。

【姐,我無辜中槍,是哪兒惹到您這個仙女不開心了?】

我家仙女姐姐也有脾氣:【沒事,你別說話就行。】

蘇問津一看,他倆這都多久沒見面了?

他最近也是爹不疼娘不愛,爺爺奶奶不關懷,都不知道這群家人在忙什麽。

他好像也沒說什麽話中傷了她啊?

【 ???】

“80.21米!時間是……”

蘇問津搖了搖頭,對此不滿意:“不行……還是太爛了,別告訴我時間。”

“是挺爛的。”

都不用凝神靜聽,這鳶啼鶯語的嗓子,蘇問津覺得該去唱戲才是。

身邊的幾個同學都是蘇問津的鐵哥們兒,一聽有人這般瞧不起蘇問津的成績,立馬眼神都變得犀利。

他的成績再不濟也輪不到外行人插嘴評價。

更何況,她們到底懂不懂啊!

“你誰啊!他說他爛,是把自己的成績跟世界級的賽事數據比較的,你們幾個女的來摻和什麽啊?”

女生們卻是大部分人穿著足球隊服,除了剛開口說蘇問津爛的那一位。

蘇問津瞧著她紮著高馬尾,目測身高170+,長相算是不怎麽磕磣,那笑容卻是有那麽一絲冷。

“我們女足ADC,潘妹妹你都不知道,剛入了國家隊。就你這出槍速度,潘妹妹在你未沒出槍的時候,她就一腳把你踢飛咯,哈哈哈哈哈。”

蘇問津身邊的人起哄:“謔,前鋒隊員?想要踢飛蘇問津,就他剛投的距離,你起碼要站在你自家球門後的位置發球才行。”

潘邈攔住了身後的人,走到蘇問津面前,視線下移,聲音轉為了嗲糯:“哥哥,對不住,我說‘是挺爛的’,是說你的……”

隨著她的桃花眼一路往下瞧去。

他運動褲邊緣的位置何時破了一個小洞?

那豈不是飛起來扔標槍的那會兒,被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?

蘇問津紅了臉:“我去!”

蘇問津在豬隊友們的掩護下落荒而逃。

而潘邈站在原地,一笑百媚。

她今日故意來看他練習的,她要走了。

自己斬獲比賽再多的好名次又如何……

她在他面前,都沒那勇氣站著說話,怕自己結巴。

身邊的人不過是用來壯膽,走之前,潘邈還能見到自己的男神臉紅。

真有意思。

下一次見面,她希望……

他也在國家隊。

——

回完蘇問津的信息,蘇蔚藍將平板放回了包裏。

船中的美食佳肴也皆是當地的特色菜,等她拿起筷子時,白靳衡正坐下。

她的面前恰好擺放著由他搭配好的各種菜式。

盤子裏的肉類和蔬菜,都像是揮著手在和蘇蔚藍做鬼臉,並且笑著說:“要按照順序ci我們喲~”

雖然看蘇蔚藍吃飯是很香,但這麽吃,怎麽嚼得過來?

“這麽急?吃慢點。”他說。

蘇蔚藍內心哀嚎。

別說話。

別問了。

問就是很餓。

艾米在門口瞧見蘇蔚藍扒飯,忍不住在她身邊蹲下,輕聲勸道:“biubiu,夫人,吃七分飽行啦,不然旗袍穿著一會兒有小肚腩,還會打嗝哇。”

——

果不其然。

在拍攝時,雖然是在畫舫船的內外範圍走動,自然抓拍,但蘇蔚藍還是不停地打嗝。

蘇蔚藍:“嗝!”

白靳衡:“喝水。”

“嗝!”

“休息一下吧。”

中式改良的旗袍穿著不算太熱,但一打嗝,蘇蔚藍身上的熱意反倒消散不了了。

邁克提議:“轉移下註意力,來,先慢慢做一支結發筆吧。”

“結發筆?”蘇蔚藍問。

船外走進了兩排“侍女”,手持紅木銀把托盤各自排開。異口同聲說道:“青絲結發,皓首同心。”

蘇蔚藍在桌下絞著手指,內心哭唧唧。這可是許多的“第一次”,都和白靳衡做完了啊……

不知到底是誰在坑她。

青絲結發,玩太大了……

工具備齊,還來了幾位奏樂,這船上的人好像絲竹八音無所不能似的,此時卻是用來當作白靳衡和蘇蔚藍做筆的背景人,等待攝影師抓拍。

朱弦入磬,弦樂聲入耳。

沒人和白靳衡解釋,每個人說話的嘴型過快,都讓他來不及去辨別字詞。

沒有聽見,全靠他自己猜測。

她們剛才說的“青絲結發”,倒是讓白靳衡推敲了一瞬後,得出了字音。

做一支筆,對蘇蔚藍來說也是不在話下,眼前也皆是現成的工具材料。

——

白靳衡起身來回踱步,看了看托盤中的物件,畢竟是用於拍攝,做筆的材料也不算上好。

這個領域他是外行,可在家中,白靳衡也看到過一些白奕均的收藏,知道什麽算“好”。

眼前的這些,即便做成了,也無紀念意義。

那只是一支筆。

金色的剪子被白靳衡拿起,他彎腰,借助著那作為背景的裝飾銅鏡,毫不猶豫地剪下一撮。

唐副總這只暗中觀察兩人的“比翼鳥”從雕花窗戶撲了進來,“哎哎哎!白先生,這是讓您用備好的假發做筆,沒讓您用剪子剪下自己的頭發哇!”

白靳衡:“嗯?”

詫異於唐副總的眼疾手快,這麽悄然跟著,也算難為他了。

白靳衡捧著自己幾小撮墨發,翻轉了蘇蔚藍的手腕,柔軟刺撓著蘇蔚藍的手心。蘇蔚藍險些語無倫次:“不……這,不是用你自己的頭發做的!”

他笑得不以為意,裝作不知情:“那要用誰的?”

蘇蔚藍:“就……”

這不是古代人真正嫁娶的結發啊,他怎就當真了?

白靳衡想這麽做,便做了。但他沒想要蘇蔚藍也跟著剪下青絲,他也不舍得。

於是,幫她化解尷尬:“麻煩幺幺了,只用我的。”

仔細看了一眼白靳衡的頭發,還挺濃密,他就不怕剪失手禿一塊。

——

白靳衡的視線追隨她素手的舉動。

蘇蔚藍將白靳衡的墨發在缽中洗凈,加了一些脫脂粉。雖然不用那麽嚴謹地遵循72道工序制筆,但這一撮墨發,在蘇蔚藍的手心猶如千斤重。

挑出長短相近的發絲,她挑出一根金絲線,捆紮在發絲的中間部分。

他遞來金色的剪刀,手肘貼在桌面,四指抵著自己的顴骨,饒有興致地望著蘇蔚藍垂斂的脂玉眼皮。

蘇蔚藍將金絲線一厘米後的發絲減去,這一剪子下去,蘇蔚藍心裏都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
他是如何做到這麽輕易又灑脫地,剪下自己的頭發……

邁克見白靳衡的眼神都快溺出一碗糖水,手勢示意其餘幾人趕緊抓角度。

唐副總被邁克扯開,入鏡的他實在煩人。

蘇蔚藍拿起膠水,一看是松膠,心裏松了一口氣,幸虧不是什麽強力膠,不然真的是“玷汙”了白靳衡這麽好的發質。

刷了膠後,只需待幹。

不得不擡頭回望白靳衡,他攤開了蘇蔚藍的手問:“粘手嗎?”

她輕搖了兩下頭,白靳衡也看懂了些她的步驟,內心感嘆她可真厲害,不用旁人講解,她就信手拈來。

蘇蔚藍又渴了,轉頭看向艾米,艾米跟了這麽幾個小時,也知曉蘇蔚藍是多容易害羞了。

遞給她水喝,後退一步淡笑。

這年頭到底是從哪兒才能扒拉出這類活化石,出土了這麽兩個稀世珍寶?

小夫妻挺純情,整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
蘇蔚藍躲避了一會兒白靳衡的眸光,低頭剪掉中間的金絲線,筆尖被放進了筆桿內,蘇蔚藍來回細瞧了一番,筆桿光滑,倒是挺適合刻點什麽……

腳趾微疼,堅持了一上午,蘇蔚藍有些撐不住了。

有些鞋子硌得慌,有些又尺碼偏大。

遭罪的還是腳踝和腳趾尖……

秀眉時不時緊蹙,又松開,白靳衡偏頭瞥見她白皙的腳背骨節微微在腳背輕跳,鞋底不自在地蹭地……

白靳衡和身後的攝影團隊說:“再休息一會兒。”

邁克笑臉相迎:“好嘞好嘞,等會兒休息完,我們寫幾個字,然後拍一組晚上的照片,就結束了哈。”

白靳衡不知攝影團隊拍了多少照片,只知道畫舫船外,他還能看見無人機環繞……

——

人被支開,蘇蔚藍想抽出腳,只是白靳衡還在,她也不敢徹底放開,光著腳丫子。

兩指挑起了筆桿,白靳衡還特地在手背試了下自己發絲的觸感,還真是不適合寫字作畫。

“幺幺。”他喊了一聲。

蘇蔚藍禮貌抿嘴微笑:“嗯?”

白靳衡問:“這支筆若你不要,我會……”

這是什麽話,長在自己身上的頭發,可不能隨便被丟棄啊。

“要啊,幹嘛不要!你頭發就這麽不值一文啊?”

本來想說,她若不要,他就準備自己帶回家。

看她唇瓣張合,白靳衡沒想到,會換來蘇蔚藍這麽激動地回答。

先要他的頭發……

也行。

急不得,慢慢來,他對自己說。

冰涼的筆桿遞給蘇蔚藍,一路上他們已共同掠過許多秀麗山河之景。

有時候,他也忘了慢下來去看看景色。

剪下發絲並不是沖動,三十歲了,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。

即便這樣的舉動,有些小小的愚蠢。

他的眼神真摯,蘇蔚藍都忘了眨眼。

見他斂了神色,說出斷斷續續的一番話解釋。

“幺幺,都沒有時間向你解釋這次旅拍,對不起,是我沒有事先了解清楚。這會兒有時間說幾句話,我要是說亂了,你見諒。”

蘇蔚藍一下子正襟危坐。

白靳衡輕拍她肩背,試圖讓她別那麽緊張,他可不是豺狼虎豹。

“和你一起旅行,我確實有私心,想要多了解你。但這件事,在我意料之外。”

“但這幾天,請你務必要開心地玩。你覺得不舒服的任何事,我們就立即取消。”

“我是真心的,但我說了不算。需要你,自己去發現……”

說完,白靳衡起身去了船外。

蘇蔚藍唇齒之間,卻忽而有一絲苦味。

虛情假意,她是可以感受到的,但偏偏白靳衡事事都待她很真誠。

這可是第一次有男生為了她做支筆剪頭發……

桌上白靳衡的小碎發還留下一些,要是扔了,也挺不尊重人。

蘇蔚藍抽了一張紙巾,將其餘的一點小碎發包在裏面,藏在了包裏。

只不過,此時蘇蔚藍苦惱的不是他的心意。

是她完全沒戀愛經驗啊……

話該怎麽說,時機怎麽找?

這下倒好,旅行期間要是答應做他的女朋友,反倒顯得她有些輕浮草率了?

——

白靳衡:“唐副總。”

他正在船頭拍照,夕陽逐漸西下。

唐副總“振翅”而下:“哎哎,白先生,您說。”

白靳衡:“船上的醫藥箱,麻煩拿一下。”

唐副總阿諛奉承,點頭哈腰,“好的好的,馬上給帥氣的您送過來。”

平日裏為人和善,可他這會兒也有了點脾氣,“您是什麽目的,等這件事結束,我們再談。”

唐副總拿出手指發誓:“沒有沒有,能有什麽目的啊!我對您的真心,日月可鑒!”

助理在一邊伸懶腰打了個哈欠,提醒道:“副總,這月亮還沒出來,太陽剛落山啦……”

——

白靳衡順手從移動衣架上拿了一件古風的罩衫。

綠豆百合湯解暑,白靳衡親自端來給蘇蔚藍,“吃吧。”

指腹捏著白瓷勺,蘇蔚藍舀了一口吃,溫的,甜度也是剛好。

進門時,看他一手端湯,一手又拿著醫藥箱,剛要問他是不是哪傷著了。

白靳衡轉頭去拿醫藥箱裏的藥膏:“腳。”

蘇蔚藍:“嗯?”

一旁的圓木凳被白靳衡拿到二人之間,“腿伸直,放在凳子上。你是不是磨破皮了?”

蘇蔚藍內心直喊“我的天”!

真心歸真心。

真心可不是要他立馬就聞她的腳汗味啊……

還能讓人更窘迫一點嗎?

他發現了她的腳不對勁,蘇蔚藍無話可說,但這種小事,還是自己親力親為比較好。

“我自己來吧,不用塗藥,貼個創口貼就行,鞋子磨腳……沒辦法。”

他的瞳眸如春水蕩漾,勢必還是要為她效勞,此時柔笑輕語,“我的膝蓋,和凳子……幺幺選一個。”

蘇蔚藍猛地一下將腿放在了凳子上。

罩衫披在了她的膝蓋處,遮擋住了其餘人不該看的地方。

白皙的腳上,後跟和趾尖都有破皮,泛出些嫩皮紅肉,白靳衡低頭上藥,“還有最後一點進度,要繼續嗎?”

擡頭,他等她回覆。

蘇蔚藍吃完了最後一勺綠豆湯,“我做事……沒有半途而廢的。”

雖然,這一切都讓她害羞又無所適從。

掌心輕托著她的腳後跟,蘇蔚藍癢得瑟縮了一下。

白靳衡:“別躲,很快。”

他偏頭替她貼上隱形的創口貼,還讓他記得要和化妝師說自己哪兒不舒服,她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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